2020年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就“新形势下的人民币国际化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组织了重点课题进行研究

2020年，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组织了“新形势下人民币国际化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重点课题研究。课题由CF40学术成员、中国人民银行国际司司长朱军主持。.

近日，基于该项目成果的《新形势下人民币国际化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一书出版发行。笔者系统梳理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历程和现状，分析了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探讨了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需要重点关注的领域，并提出建议。

在2020年10月24日的项目评审会上，中国金融学会会长、中国人民银行原行长周小川就人民币国际化的进展与争议发表了讲话。他指出，近年来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进展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

? 坚持对外开放；? 推进沪深港通、债券通等试点，债券市场和衍生品市场进一步与国际接轨；? 突破一些心理障碍，包括人民币汇率一度突破7，外汇储备一度突破3万 ? 人民币加入SDR是国际社会对人民币自由使用的初步肯定，也是人民币不进就退的考验；? 促进基础设施建设和便利化。

“迟早我们可能需要清理外汇管理，打开大门，防止人们绕后门爬梯子。” 周小川认为，下一步应该是大幅度提高人民币的自由使用程度，资本项目可兑换不可避免。问题。但他也强调，资本项目可兑换并不是100%放开的，其过程也不是一步到位的，可以根据形势变化随时调整。

在项目评审过程中，周小川提出了三个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首先，无论是国际金融危机还是新冠肺炎疫情，都表明一种能够被国际普遍接受的货币不仅有日常利益，还有危机应对的好处，包括危机期间的货币互换安排、债务融资等。，包括国际上非常关注的债务减免和减债。钱是出自纳税人口袋还是印钞机，取决于一个国家的货币是否是储备货币。

二是储备货币互补性。近期，人民币国际化呈上升趋势，除了人民币本身的努力外，也是因为美元目前处于大家都有一定疑虑的境地。人民币汇率是浮动的，情况在不断变化。当国际市场大幅波动时，主要储备货币成为为数不多的避险资产之一。如果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不够强，在极端情况面前，就会表现出更多的弱点，会被“割韭菜”，包括信心不振、资金外流、制裁容易等。

第三，人民币国际化也意味着责任和义务。货币在央行资产负债表的右侧，是负债方，这意味着央行对货币的购买力有承诺。

人民币国际化的进展与争议

正文 | 周小川

近年来，人民币国际化取得重要进展，为未来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一是坚持对外开放。近年来，随着一些国家保护主义抬头??，中国坚持走实体经济对外开放道路，推进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坚持多边主义，反对保护主义。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深圳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大会上强调，要构建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货币的开放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开放。要实现实体经济的高度开放，货币也必须配合这一趋势。

二是推进沪深港通、债券通等多项试点，债券市场和衍生品市场进一步与国际接轨。这些是货币自由使用和国际化的重要内容，突破了一些亟待解决的困难，为未来开放发展扫清障碍。

三是突破一些心理障碍，包括人民币汇率一度突破7，外汇储备突破3万亿美元。此前，人们对这些心理障碍有些担忧，担心突破后会崩溃。从实际来看，人民币汇率在7附近波动，外汇储备突破3万亿美元后出现反弹，打消了这些担忧。

第四，人民币纳入SDR是国际社会对人民币自由使用的初步肯定。当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给人民币免费使用打了一个及格分数，但内部存在争议。这些争议并没有消除。如果人民币国际化不继续向前推进，还是会被挑剔。因此，人民币加入SDR，既是进步的考验，也是进退的考验。

五是推进基础设施建设便利化。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设施不仅包括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基础设施，如代理行、人民币清算行、CIPS等，还包括人民币债券市场。持有人民币头寸的境外实体在人民币债券市场会有配置需求。人民币债券市场的发展和开放，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基础设施作用。

在这些进展的基础上，下一步人民币国际化需要迈出更大的一步，需要大幅度提高人民币的自由使用程度，或者说可兑换程度。

比如一栋楼的门是关着的，安检很严，人不可以随便进出，但后门是开着的。中国有大量的贸易活动和非贸易活动，大约有5000万海外华人。有了这样的开放，一些资本流动可能会走后门。能趁势者不评论，直接走后门。同时，通过自贸区等政策的开放，一楼的窗户也打开了，二楼和三楼的窗户也多次打开。您也可以通过爬梯进出。在这种情况下，大门依然是严格控制的，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实际意义并不算太大。迟早我们可能需要清理外汇管理，打开大门，防止人们绕后门爬梯子。这也将在资本项目可兑换方面迈出一大步。

受计划经济遗留问题和亚洲金融危机的心理影响，现在是否有可能避免资本项目可兑换，只促进人民币的国际使用。实际上这是不可行的。要真正推动人民币的国际使用，需要广泛使用人民币，市场主体将人民币与其他货币进行比较。如果其他货币更容易使用，而人民币的使用在某些方面受到限制，则人民币的使用可能会停滞不前。. 同时，避免资本项目可兑换也不符合我国自身高水平对外开放的要求。

资本项目可兑换并不意味着 100% 的自由化。在全球范围内，有反洗钱和反恐融资，因此许多金融交易和汇款都受到限制。此外，还有一些实际受到监管的项目，例如毒品交易。美国还通过金融制裁控制交易和支付。同时，即使在正常情况下促进资本项目可兑换，也需要应急管理。国际金融危机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对全球资本流动的观点进行了新的修正，对紧急情况下的资本流动政策有诸多看法。此外，资本项目可兑换过程不是一步到位的，

汇率制度的分类和定义以及货币可自由使用的程度涉及对国际规则存在的不同看法。我在中学时开始打羽毛球。那个时候，我经常要自己画场、布网。羽毛球网高1.524米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 翻译，边长也满是小数点。带小数点的数字很难记住，每次测量也不方便。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才知道羽毛球是英国人发明的。1.524 米正好是 5 英尺，由英制单位换算而来。我们中国人可不想把1.524米打得这么狼狈。1.5米和1.6米能行吗？对规则有争议是可以的，但不遵守国际规则就很难参加国际比赛。关于国际规则，有争议是有道理的，但问题是是否需要改变规则。如果规则不改变，我不会参与，或者最重要的是参与国际体系，即使现在有些规则不合理。先参与进来。

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利弊，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教育背景和实践经验会导致不同的观点和视角。纷争纷呈是可以理解的，有些争议甚至需要多年的实践检验才能得出结论。我想提请您注意三点。

首先，大多数人谈论这个问题，谈论正常经贸条件下货币可兑换和不可兑换的利弊，很少有人谈论紧急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新冠肺炎疫情属于紧急情况。2008年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是紧急情况，20年前的亚洲金融危机也是紧急情况。从国际金融危机到新冠肺炎疫情，大家都意识到，一种能够被国际普遍接受的货币，不仅有日常收益，还有危机应对收益，包括危机中的货币互换安排、债务融资、还包括近期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的债务减免。钱是出自纳税人口袋还是印钞机，取决于你的货币是否是储备货币。如果是全球储备货币，印钞就行，购买力和信用得到认可；但这不能用非储备货币做到。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区别。

二是储备货币互补性。近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不断升温。除了人民币本身的努力，还有一个因素就是美元目前处于大家都有些疑惑的境地。在财政赤字较大、资产市场相对高估的情况下，美元指数有所回落。美国的金融制裁也在损害美元的形象，使人民币显得相对坚挺。这说明有些变化不一定是我们主观努力的结果。

此外，人民币汇率是浮动的。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时升时降。当它上涨时，更多的人自然会购买人民币资产。需要注意的是，形势在不断发展变化。当国际市场大幅波动时，主要储备货币成为为数不多的避险资产之一。如果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不够强，在极端情况面前，就会变得明显。如果还有更多的弱点，那就是“割韭菜”，包括信心不振、资金外流、制裁容易等。

第三，人民币国际化也意味着责任和义务。我们不能只看人民币国际化的好处。正如格林斯潘所说，金融领域的很多动作都是“Double Entry”（复式记账法），我们必须从两个方面来看。货币在央行资产负债表的右侧，是负债方，这意味着央行对货币的购买力有承诺。

当外国实体持有人民币时，他们想购买石油、煤炭和手机等大宗商品。这个不对。

保证人民币的购买力，否则外国企业为什么要选择人民币？很多人误解了这一点，以为发行的人民币是中国央行的资产，其实不然。储备货币是负债方，央行必须履行义务。总之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 翻译，对优缺点的衡量应该更全面地考虑。

本文节选自《新形势下人民币国际化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

朱军在等

中国金融出版社2021年7月出版

关于作者

朱军现任中国人民银行国际司司长，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学术委员。毕业于北京大学，获经济学学士和硕士学位。1993年加入中国人民银行，先后在政策研究室、办公厅、国际部工作。长期从事金融业对外开放、全球经济金融治理、国际金融合作与规则制定、国际经济金融研究等工作。2003 年 9 月至 2005 年 12 月，他在国际清算银行担任经济学家。

简单的介绍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国际社会充分认识到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内在缺陷，积极探索超主权货币和储备货币多元化的改革思路，取得重大进展。中国在改革中发挥了引领作用。在推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同时，抓住机遇，多措并举，积极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丰硕成果。目前，人民币已初步具备国际货币的特征。

近年来，重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日益凸显。对内，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和新发展格局构建，对人民币国际化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从外部看，随着外部环境日益复杂，人民币国际化也面临着逆转的压力和“进退两难”的同行竞争压力。在此基础上，本书系统梳理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历程和现状，分析了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探讨了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需要重点关注的领域，并提出了建议。

本书是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主题“新形势下人民币国际化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研究成果。